作者: 发布时间:2018-08-13 关注度:383
拜占庭、波斯、土耳其、俄罗斯……征服者纷至沓来,格鲁吉亚却始终只是格鲁吉亚。而今日,这个高加索群山间的小国是否走出了它的命运循环?
有一个真实的笑话:伦敦奥运会开幕式上,一位美国参议员见到格鲁吉亚代表队入场,愤然致电奥组委,质问为何一个美国的州居然能与国家平起平坐,组建自己的奥运代表队?!
虽是笑话,但并非所有人能笑得出来。毕竟分不清高加索国家格鲁吉亚与美国的南方州佐治亚(英文都是Georgia),甚至不知道除了佐治亚世界上还有另一个Georgia的人,也不仅仅只有这位参议员一人。即便知道,大多数人也仅仅是从国际新闻中对它略有了解,而这个位于高加索,拥有悠久文明史的小小国度的真实面容还少为人知。
上帝之国
格鲁吉亚在十几个世纪以前便奉基督教为正统,尽管经历了苏联时代,如今,东正教在这片土地上仍十分繁盛。这里的许多历史遗迹,都与修道院与教堂有关。
梅茨赫塔在第比利斯郊外,是格鲁吉亚最早的首都,建于公元前3世纪。直到5世纪,当时的国王(Vakhtang Gorgasali)才把都城迁到第比利斯。这是一个宜人的旅游小镇,从停车场前往它最重要的建筑生命之柱大教堂(Svetitskhoveli Cathedral)的路上,会经过许多小店,以及庭院深深的老宅。
大教堂建于11世纪,传说耶稣的长袍埋于它的地下,除此以外,几位格鲁吉亚国王也埋葬在这里。教堂的壁画美而有趣,体现了数个时代的特征,有的是典型的欧洲中世纪样式,另一些却带有波斯的细密画风格。
来梅茨赫塔的大部分人都不会错过季瓦里(Jvari)修道院,它位于通往第比利斯大路旁的一座山巅上。它非常小,但在许多格鲁吉亚人心目中却神圣得无法替代。4世纪时,Mirian国王皈依基督教,他在此处树立了一个十字架以纪念此事,事实上Jvari在格鲁吉亚语里就是十字架的意思。6世纪时,当时的大公在十字架的基础上建造了这座教堂。而David告诉我,实际上,这里最早是一座拜火教神庙。
在季瓦里,我碰上了一场东正教婚礼。年轻夫妇恭敬地站着,听神父为他们祝祷,按东正教风俗,伴郎伴娘站在他们身后,始终为他们头上虚扶着一顶王冠。两位女士都穿着超短裙和高跟鞋,却也都裹着头巾,神情肃穆。格鲁吉亚人十分虔敬,在教堂中,无论男女老少,大多划着十字,点烛默祷,有的甚至还亲吻墙壁。
进入高加索
在第比利斯的郊区登高望远,透过烟尘浮动的空气,北面在阳光下隐约闪烁的群山便是高加索山脉,它在召唤着我们……
卡兹别克(Kazbegi)是格鲁吉亚的第三大高山和高加索山脉的第七大高山,位于格鲁吉亚与俄罗斯的边境上。出第比利斯城不远,我们便驶上了“军事大道”,当年俄国人修筑这条路,是方便俄国与格鲁吉亚间的军队往返,其中一段贴着南奥塞梯。就在8年前,这条路还曾再次被用于军事。现在,使用这条路的则多是货车和旅行车了。
公路沿着库拉河的支流Aragvi 河一路向北,逐渐将我们带入高加索山的腹地。山体渐渐宏伟险峻,高处灰色的岩石裸露,已能看到积雪,形状让人想起川西的群山,只是由于海拔的原因,此处的山无疑更绿一些。夏日的尽头,山坡上尚青绿一片,有如绒毯,缀于其间的是点点白色的羊群。
抵达山下我们下榻的另一座Rooms 酒店时已是傍晚。这家Rooms 的风格与第比利斯不同,现代感更强,大堂的休息区与餐厅相连,整排的落地玻璃窗令空间十分通透,而窗外是露台,露台外是连绵的高加索山。很远的远方,在云的缝隙中露出一种更坚硬的白色的,便是卡兹别克皑皑的雪峰,它的格鲁吉亚语名字Mkinvartsveri 意为“冰山”。
我所站立的位置与卡兹别克之间的一座山头上,有一座东正教教堂。即便遥遥望去,它的圆顶与钟楼仍十分醒目,正在我感叹景色的壮丽与人力的伟大时,同伴告诉我,那座在4 公里外、名叫Tsminda Sameba 的圣三一教堂正是我们明日徒步的目的地。
天哪!
如果你不是一位专业登山者或有经验的徒步者,那圣三一教堂便是你能到达的距离卡兹别克山最近的地方。清晨,我们从酒店所在山坡向下,进入Stepantsminda 小镇,再从那里攀爬向上,先经过名叫Gergeti 的村子,村里的院子里种着许多向日葵。当地人在此养牛,也经营马场。许多游客会选择骑马,或者乘车上山。只是这崎岖颠簸的土路,坐车的滋味可能还不如走路呢。
村庄之后,是一片针阔混交林,空气中有尘土的气味,热浪袭人,陡峭上升的石子路十分难行。本来在村庄还能望见的教堂此刻已被丛林完全遮挡。我们很快喝光了所有带来的水,准备万不得已找些溪水救急。好在高山草甸到了,道路变得平缓,教堂终于近在眼前。
教堂就在眼前
教堂建于14 世纪,由于它陡峭的地理位置,梅茨赫塔的许多珍贵宝物都曾被送到这里保存。苏联时期,教堂被停止使用,仅仅作为旅游景点开放,格鲁吉亚独立后,东正教僧侣又搬了回来。
也许,在这里确实能更接近上帝。黛色群山环绕,云带飘浮在半空中,卡兹别克山庄严的冰封宝座依然遥远。高加索的风吹过时,人是如此微渺。俄国诗人为高加索写下的诗篇,更为它笼罩上一层俄罗斯式的苍茫深沉:
当凉风习习的清晨时光,
他在阴郁的山岩间漫步,
把他的好奇的目光投向
那些灰色、蓝色、玫瑰色的
亘在远方的重峦和叠嶂。
多么动人的壮丽的景象。
冰封雪盖的永恒的宝座,
在人们看来,它们的山峰
像白云的长链岿然不动。
——普希金《高加索的俘虏》